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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百隋喝完最后一口咖啡，视线不着痕迹的看向侧方一片被绿植挡住的位置，微微蹙眉。
直到回到家，褚寻才想起来这个人是谁。
言业生早在褚寻出门的时候就已经醒了，看到男人皱眉坐在沙发上，推着轮椅来到沙发旁。他没有急着去叫褚寻，而是先把家里拉上的窗帘打开，又把窗户拉开，让清新的空气和阳光透进来才回到褚寻身旁。
直到言业生来到自己身边，褚寻才回过神，微微侧过头：“怎么了？”
看着四周明堂起来的房间，有些不放心：“难不难受？”
言业生轻轻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：“您才是，遇到什么事了吗？”
褚寻下意识的张口，不想把他牵扯进来，下一瞬又意识到自己魔怔了，摇了摇头，笑道：“倒确实有一个问题，想问问你。”
言业生看着他轻声道：“嗯。”
褚寻看着他细瘦苍白的指尖，沉凝了一会儿道：“业生认识一个叫郑浩南的人吗？”
言业生眨眨眼，在褚寻的视线下点了点头。
“嗯，他有时会来和张伟扬喝酒。”
“不过我有些害怕他，他在的时候我从来没有出过屋子，所以也不太清楚。”
郑浩南，上一世最后一场凶杀案里死的那九个人之一。
受害人和受害人有了新的联系。
事情越来越乱，褚寻脑海里的各种线索纷乱纠缠，密密麻麻的像是各种理不清的线。
揉了揉抽痛的额心，褚寻问道：“业生对他有什么其他的印象吗？”
本想找出些其他的线索，言业生后来的话却出乎褚寻的意料。
言业生眼睫一颤，垂下头低低道：“感觉有一点儿可怕，他有一次和张伟扬喝酒，然后跑到我的房间里，抓着我的腿，很用力，虽然我没有感觉，但我之后掀起裤腿的时候膝盖青紫了一大片。”
“他嘴里面还喊着些模糊不清的字，像是谁的名字”
“我很害怕，一直躲在角落里不敢出去”
褚寻听着他的话，视线一寸寸暗沉下去，瞥见言业生低垂着的脑袋，伸手在他颊边轻轻一触，摸到一手的冰凉。
少年握着他的手一片冰冷，指尖越来越用力，几乎在褚寻手背留下一道道划痕，很难想象言业生这瘦弱的身体里竟然藏有这么大的力量。
手背上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，褚寻却毫不在意，轻柔的把少年抱进怀里，轻轻拍着他的背，窗外的阳光照在言业生背上，褚寻微微垂下头，几乎能透过布料看到他单薄脆弱的脊骨。
嘴唇轻轻触在言业生鬓角，褚寻温声道：“抱歉。”他为戳到少年的伤心事感到歉意。
各种情绪充斥在心底让他常年无波的心情一下变得糟糕起来。
肩膀的布料有些濡湿，从温热变得冰凉。
手指从言业生后颈轻轻抚到尾骨，不着痕迹的安抚着他的情绪。过了好一会儿，褚寻听着耳边慢慢哑下去的嗓音有些担心的抬起他的脸，言业生顺着他的力道抬起头，眼睫垂着，还在不自觉的轻颤，眼尾，眼眶都是一片通红，眼泪顺着白皙的脸颊一寸寸无声的落下，滴在褚寻手上。
褚寻微微抿唇，指尖轻抚在言业生脸上，搽去眼尾的水渍，少年唇瓣都被泪水打的濡湿，微红的眼眶紧紧看着褚寻，轻轻咬着唇。
感受着褚寻抚在眼角的手指，言业生右眼温顺的闭上，眼尾细微的红宛如丹青挑染到尽头的一笔，轻慢的浸入鬓角。看着褚寻眼里的怜惜，言业生轻轻启唇：“先生，嘴巴好咸”
再多怜惜他吧。
褚寻闻言一怔，下意识想要收回手，又被少年柔软依赖的视线止住。
言业生一只眼睛因为褚寻的手指微微眯着，细长的眼尾因为弧度的缘故轻轻挑起，只薄薄的泄出湿润轻红的眸光，浸透出他深藏在骨头里鬼魅的妖异。
指尖渐渐发热，明明是温凉的皮肤，褚寻却感觉像是抚上了一块烙铁，烫的他有些受不住。
褚寻手掌还是收了回去。
言业生感受到眼角边离去的温度，微有些茫然的抬起头，看着褚寻像是知道他不会再回来了，自己伸手摸在唇上，殷红的唇瓣被泪水浸湿，因为手指的力度微微陷下去，下一瞬又反弹回来。
褚寻目光随着他的动作移动，看着少年的动作，微有些不自然的挪开了视线。
“先生”他嗓音含着弱水般的轻哑，柔软又乖巧。
褚寻闻言应了声，忽略自己内心古怪的感觉。
言业生抬起头，柔软的银发服帖的贴在脸颊，他苍白的侧脸安静而内敛，任由脸上泪水流淌，静静的看着褚寻。
伸手拿过桌上的纸巾，褚寻递给他让他擦擦眼泪。
顿了下，褚寻轻轻按住他的后颈，让言业生埋在自己肩膀，又温声哄着他。慢慢的，耳边模糊的抽泣声渐渐停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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