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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script>app2();</script>

<script>read2();</script>我,还记得。

她在时的模样。

坐在那儿,安安静静地,写着信。

我,还记得。

那个人,以及微笑着的母亲的模样。

那样的场景,我想,我一定。

至死也不会忘记吧。

代笔者是自古以来就存在的职业。

曾由于自动书记人偶(automemoriesdoll)的普及一度濒临消亡,但因为是古老又美好的职业而深受人们喜爱,才得以保留至今。

现在盛行的是机械人偶的代笔者,但也招致了那些偏爱旧时工作方式的人们的批评。

安·麦格诺利亚的母亲也是这样一位热衷于怀旧之人。

自然卷曲的柔顺黑发下是长着雀斑的脸,有着瘦小身体的母亲和女儿安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。生在富裕人家,接受大家闺秀的教育,即使是结了婚、上了年纪,看起来也依旧像是某家的大小姐一般。那咯咯的笑声配上温软的笑脸,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天真无邪。

安回想起来,总觉得母亲若是到了今天,也依然还会是个少女的模样。

虽说什么事都做不好却又总有着旺盛的好奇心,每当她又兴致勃勃地喊着「好想试试这个啊!」的时候,安就会惊讶地应道「哎呀哎呀又来啦!」。

从游艇到遛狗场,从拼布刺绣到东洋传入的花道。因为学习这类技艺而愈发地有少女情怀,去看舞台剧时也必然选择恋爱剧。

她尤其喜欢蕾丝和缎带,所穿的衣服都是些有着童话里公主风范的礼服和连衣裙。因为喜欢亲子装,她还要求女儿安也与自己同样穿着打扮。

岁月流逝,母亲也不再年轻,但依然穿着缎带的衣裙。安有时会觉得这样不太好,但却从未将内心的想法说出口。

安比世界上任何人都更深爱着母亲,远远超过对自身的重视。自小她就确信着,只有自己才能保护并不强大的母亲。

她就是如此盲目地爱着母亲。

当她最爱的母亲身患重病而时日无多,安与自动书记人偶相遇了。

与母亲之间明明有那么多值得纪念的往事,但每当安回忆过去,想起的总是那奇怪的来客造访的几日。

「那家伙」是在一个晴朗的春日到来的。

笔直的道路沐浴在暖春明媚的阳光中。路边的积雪已渐消融,花儿随着微风温柔的吹拂轻轻摇曳。

安望见了「那家伙」自庭院中走来的身影。

母亲自家族继承了一座古色古香的洋馆,坐落在丘陵之上。

白色的外墙,青色的屋顶,在高耸的白桦树包围间,仿佛神话插图一般的优美画面。

洋馆的所在远离繁华的街道,周围也看不到其他人家。因此当有客人到访,从窗口马上就能注意到。

「那是……什么啊。」

颈间系着淡蓝条纹丝带、身穿百褶连衣裙的安,虽然容貌有些朴素,但很惹人怜爱。此时她睁大了暗褐色的双眸,眼珠子仿佛是要瞪出来一般。

将视线从沐浴着阳光走来的「那家伙」身上移开,安踩着花饰的漆皮靴从庭院跑回家中。穿过宽敞的玄关,沿著墙上挂着家族肖像的螺旋阶梯上楼,她猛地打开装饰着粉色蔷薇的房门。

「妈妈!」

自床榻上微微起身,母亲责备着气喘吁吁闯入的女儿。

「安,不是说过进屋前要先敲门么。还有问候。」

被批评的安心中委屈,却还是提起裙摆,屈膝行礼。

虽说看起来像是位小小淑女,事实上,此时的安还只是个幼童,来到这个世界不过七年。胖乎乎的手脚、圆润的小脸蛋儿,看起来娇嫩可爱。

「妈妈,失礼了。」

「没关系。那么,怎么了?又在外面发现了奇怪的虫子么?没带来给妈妈看看呢。」

「不是虫子啦!有只人偶走过来了啊!那个、虽然说是人偶但是很大、像是妈妈喜欢的瓷娃娃写真集里的女人偶喔。」

安结结巴巴地、像是连续咳嗽一样说着。母亲听后开口轻声道。

「是女性的人偶。」

「妈妈!真是的!」

「作为麦格诺利亚家的女儿,言语要优雅美丽。来再说一次。」

安不满地鼓起脸颊,勉强改口道。

「有个女性的人偶!她走过来了!」

「啊呀,是么。」

「我们家前面这条路上平常不是只有车子吗?既然徒步就是在附近的共乘车站下车的。在那里下车的人肯定是我们家的客人吧?」

「是呢。」

「因为这附近一直什么都没有嘛,总之,她是来我们家的!」

安又补充了一句:「我觉得,那不是什么好东西。」

「今天演的是名侦探嘛。」

不同于像连珠炮一样说着的安,母亲语气轻缓。

「才不是演呢!喏,门窗都关上……那个人偶……为了不让那个女性的人偶进来!不用怕哟,我会保护妈妈的。」

望着干劲十足地挥舞着胳膊的安,母亲禁不住苦笑。想必只是小孩子的胡言乱语,但还是陪她玩一下吧——这样想着,她便拖着长长的浅桃色睡袍缓缓下了床,走到窗边。

阳光中,仿佛能透过睡袍看见那之下羸弱的身躯。

「啊呀,那不是自动书记人偶的女孩子么?这么说是今天到达呢!」

「自动书记人偶……是什么……?」

「等下再解释哟安,快帮我换衣服!」

那之后的几分钟,母亲将教育女儿时的所谓麦格诺利亚家族的优雅全数舍弃,盛装打扮了一番。安虽然没有换装,但系上了与连衣裙颜色近似的发带。母亲穿上有着数层蕾丝褶边的象牙色礼服长裙,肩上披着柔和黄绿色披肩,戴着蔷薇形耳环。她将三十种花提炼而成的香水喷洒于空中,然后在其间旋转,让香气在身上缠绕。

「妈妈,精神还好吗?」

「比和外国王子见面的时候还要有精神哟!」

这并不是玩笑话。

母亲所选的,确实是只有非常重要的场合才会穿着的服装。看到这样的母亲,安也有些坐立不安了。

——真讨厌啊,如果没有客人会来多好。

安的心神不宁并不是因为喜悦。

通常当有来客时,孩子们都会紧张而期待著,但安却不同。

自她朦胧懂事开始,就对那些来向母亲讨要钱财的客人深恶痛绝。母亲是个慷慨大方的人,对有客来访总是很欣喜,答应时也爽快。安虽然深爱着母亲,但对其糟糕的理财能力和薄弱的危机意识也难免感到困扰。

那个像人偶一样的家伙,也是瞄准了家中的财产才来的吧?安不得不这么怀疑。

最让安感到厌恶的是,虽然只是远远看了一眼,也能够确定那个女子是母亲喜欢的类型。母亲的心被自己以外的人夺去,仅仅这样就会让她感到不快了。

「好想快点见面!」母亲说着,但门外的客人并不能听见,于是母女俩前去迎接。母亲只是走下楼梯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,安便扶着她出门。

透过树叶的间隙,阳光争相洒落下来。平日里只在屋内活动的母亲,那苍白的肤色显得愈发刺眼。

——妈妈好像,比之前更瘦弱了。

虽然在阳光下无法看清面容,但她的脸上似乎多了些皱纹。

安的心针扎般地疼痛。

没有人能够阻止绝症。

虽说还只是个孩子,但安总有一天将成为主持麦格诺利亚家族的唯一继承者,因此早已从医生处得知母亲时日无多。同时也被告知做好这方面的心理准备。神明甚至对七岁的孩子都没有手下留情。

——这样的话,我希望直到最后都可以独占母亲。

既然已经所剩无几,安希望这些时间能全部留给自己。

女孩怀着如此心愿,她的世界中却出现了异物。

「打扰了。」

在溢满阳光的绿荫道上,出现了比阳光更加耀眼的人儿。

在近距离看见「那家伙」的瞬间,安便确信她果真如预料中那样令自己讨厌。

——啊,这就是要从我身边抢走妈妈的家伙。

为什么这么想?

只能说,是看到她之后的直觉。

「那家伙」,恐怕真的是个美丽的人偶。

仿佛诞生于月光中一般璀璨的金发,碧蓝瞳孔中闪耀着宝石的光辉,饱满的唇瓣涂抹得明艳而红润。普鲁士蓝的紧身短上衣下,是用缎带装饰的雪白布拉吉连衣裙,缀着不同于碧眼之色的祖母绿胸针。可可棕色的长筒皮靴下,步伐沉稳而端庄。

她将手中的浅蓝与白色相间的条纹花伞和提包放在地上,在两人面前,以比安所知更加优雅的姿态行礼。

「初次见面。只要雇主要求,无论何处都能够赶来。自动书记人偶服务,我是薇尔莉特·伊芙嘉登。」

与姿容同样美妙的、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
震惊于「那家伙」的美丽,安愣了好一会儿神,才如梦初醒般回头看向身边的母亲。

母亲像是坠入情网的少女般双颊绯红,瞳孔中尽是感动的光芒。

——看吧,果然不是什么好事儿。

安像预言家一样,直觉这位美丽的访客会将母亲从自己身边夺去。

薇尔莉特·伊芙嘉登是近年被业界称作自动书记人偶(automemoriesdoll)的代笔者。

安向母亲询问请她前来的原因。

「因为想给人写信,但是似乎太长了,只好找人代笔。」

母亲这样回答。的确,最近母亲连沐浴都需要依靠女仆。

长时间写作确实太困难了。

「但是,为什么是那个人……」

「是美人对吧?」

「虽然是美人没错……」

「她可是业界的名人哟,虽然像人偶一样美丽的容貌也是原因之一,但据说主要是她的工作非常出色!有那么漂亮的人在身边,我就能感觉很幸福的喔!而且可以和她两人独处,请她写信、为我朗读……就算我不是男性也觉得很兴奋呢!」

母亲的性格就是对于一切美丽的事物都怀着敬意。安已经接受了薇尔莉特被选中的理由。

「写信这种事,明明我也可以帮忙呀。」

听见安的话,母亲困扰地笑了。

「安现在还不能理解太难的句子吧,而且……是安不能写的对象喔。」

这么一说,安多少明白了对方是谁。

——肯定是打算要给父亲写信。

安的父亲,一言以蔽之,就是个不顾家的人。作为家中的顶梁柱,从不工作,生活放荡。据说与母亲是自由恋爱结婚的,但安完全不相信这样的说法。母亲生病后从不来看望,偶尔出现也是来将家中的古董名画擅自拿走转卖。是个只知道酗酒赌博的、不正经的男人。

父亲出身于原本前景光明的门第,只是婚后几年,家族因为一次小买卖的失利而逐渐没落,自那以后经济方面都依赖麦格诺利亚家族。此外,传言那次「小买卖」的中心人物就是父亲。

自从理解了一切,安就非常瞧不起自己的父亲。即便是因经商失败而受挫,再次努力就可以了。然而父亲没有这样做,也从不关心看护病重的母亲,只是一味的逃避。因此,单单是从母亲口中听见父亲这个词汇,安就露出了嫌恶的表情。

「又是这样的表情……真是浪费了这么可爱的脸蛋儿。」

母亲用拇指轻轻地揉着安紧皱的眉间,看起来为女儿对父亲的厌恶很是忧虑。虽然对方是那样过分,但似乎依然有爱情残留。

「不要用这么不好的话说爸爸,他也不会一直当坏人的啦,现在也有想着变好喔。他一直是个踏实生活的人。真的哟。虽然走了点儿弯路,但只要我们在这里等着他,总有一天他会好好回来的。」

安知道那天是不会到来的。就算他来了,她也不打算热情相迎。

退一万步说,就算情况真是这样,那么明知自己的妻子因重病而反覆出入医院,却从没有来见过一面的这种行为,那就不是逃避现实了,只是因为不爱吧。

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,他应该也是明白的。

——父亲什么的,没有也好。

就像是从来不曾存在过。在安的心中,称得上家人的只有母亲而已。

因此在安看来,让母亲感到悲伤的,就算是父亲也是敌人。夺走自己和母亲共同时光的,即使是依照母亲希望前来的自动书记人偶,也是她的敌人。

——妈妈是属于我的。

破坏自己与母亲的世界的所有人,对于安而言,都相当于敌人。

庭院中的阳伞下,摆放着老式的白色长椅和桌子,母亲和薇尔莉特就在那儿开始了写信。契约时间是一周,看来母亲确实打算写封很长的信。又或许是要寄给很多人。

母亲身体依然健康的时候,经常在家中举办派对招待友人。只不过那时有过往来的人,如今都已经不再联络了。

「就算写了也没有意义呀。」

安没能靠近,而是躲在房间的窗帘后观察著两人。

为了让安在她们写信时离开,母亲是这样说的:

「就算是母女之间也需要隐私的喔,不是吗?」

对于总是粘着母亲的安来说,这真是残酷的命令。

「……到底在写什么呢,是给谁写的呢,好想知道啊。」

用手肘撑住凸窗的边沿,安托着腮,叹了口气。

送茶点的事都由女仆来做,所以现在的安无所事事。

因此,她连装成乖女儿来探查内情这样的事都做不到。

安只能远远看着。就像面对母亲的病时那样无计可施。

「人生为什么会是这样呢。」

虽然说着这样的台词,但毕竟还只是个七岁的孩童,并不像大人的样子。

她无精打采地继续观察,不久就有了各种各样的新发现。

两人虽然是在安静地工作,但看起来是时而十分开心、时而又非常悲伤的模样。

开心时母亲多半会欢快地笑着拍手。悲伤的时候则会用薇尔莉特递过来的手帕擦拭眼泪。

母亲原本就是情绪起伏激烈的人。但即使如此,安依然觉得。

对一个刚刚认识的人,这样未免太过敞开心扉了。

——妈妈,又会被骗的啊。

透过母亲,安体会到了他人的无情、冷漠、背叛与贪婪。

而对于总是轻信别人的母亲则是无比地担心。适可而止吧,多少也该有点疑心啊。

又或是,那个自动书记人偶——薇尔莉特·伊芙嘉登,拥有那样的力量。

能让人交付真心的、不可思议的某种力量。

停留期间,薇尔莉特被安排在馆内的客房居住。

虽然母亲邀请她同桌用餐,但薇尔莉特却拒绝了。当问起理由时,她便冷淡地告诉安:

「因为想要单独用餐,小姐。」

真是个怪人,安想道。

在母亲入院期间,无论女仆带去什么热腾腾的饭菜,她都不觉得美味。独自用餐竟然是这么乏味的事情。

——吃饭,不过这样罢了。

薇尔莉特是在房中用餐的。安找到了前去送餐的女仆,说是由自己送进去。既然要了解敌人,自己不先去接触对方是不行的。

正餐是烤得松软的面包,以鸡肉和各色豆类烹制的蔬菜汤,用蒜和胡椒盐翻炒的洋葱土豆,以及浇上调味汁的烤牛肉。甜品是梨汁牛奶冻。这是麦格诺利亚家一贯的菜单。

这菜单堪称豪华,但安就是在如此优越的环境中长大的,因此在她看来这不过是非常普通的晚餐。

「妈妈忘记了的话也没办法。明天开始记得让要再多一些肉,还有把梨汁牛奶冻换成蛋糕。姑且……还是客人。」

无论如何不忘待客礼数的意识,来源于良好的家教。

「喂——吃晚饭了喔!」安走到客房的橡木门前喊道。

她的手上端着装得满满当当的餐盘。

房内传来稀稀拉拉的声音,不一会儿,薇尔莉特打开房门探出脸,安连忙说:

「好重呀,快拿着!」

「非常抱歉,小姐。」

虽然她一边道歉一边迅速接过了餐盘,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在孩子的眼中仍有些恐怖。

薇尔莉特将餐盘端去房中桌上放好时,安从门缝间偷偷地观察着她的背影。女仆定时打扫的客房干净整洁。她看见床上随意地放着一只贴满了各国报关证的皮革拉杆包。

包盖是开着的,露出了手·枪的一角。

啊。这么想的瞬间,薇尔莉特回到门前,挡住了安的视野。安挪了挪身子想看仔细些,但马上就被阻挠了。两人像默剧一般重复着相同的动作,过了不久薇尔莉特就坚持不住败下阵来。

「小姐……觉得枪很新奇么?」

「那是什么,喏,那是真家伙?」

对着满脸兴奋询问她的安,薇尔莉特无奈地答道。

「……女孩子一人旅行,防身是必要的。」

「防身是什么?」

「就是保护自己的意思,小姐。」

微眯着眼的表情,一张一合的嘴唇,都让安的身体不住地发颤。如果她再长大一些,或许就能明白这是看得入迷的反应了。

声音和举止都能让人陶醉其中,真是个有魔力的女人。

比起薇尔莉特随身带枪这件事,更让安畏惧的是她的美丽。

「……你、会射击吗?」

安用手比划着持枪射击的模样,马上就被薇尔莉特纠正了手臂姿势。

「请夹紧腋下,太放松的话会承受不住反作用力的。」

「又不是真的啦。手指而已嘛。」

「为了一些关键时刻,就算只是在玩闹也应该正确掌握这些知识。」

这个自动书记人偶在对小孩子说些什么啊。

「你不知道吗?女人是不能拿着那种东西的。」

「持枪这种事情与男女无关。」

安觉得这样干脆利落回答的薇尔莉特非常帅气。

「为什么要带着枪呢?」

「因为下一个工作要去的是纷争地带……请放心,在这里是不会使用的。」

「那当然了!」

薇尔莉特在安气势汹汹的话中听出了些许压迫的意味。

「……这座宅邸中没有这种武器吗?」

「普通家庭都没有。」

薇尔莉特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:

「那么有强盗的时候怎么办……?」

似乎真的感到疑问一般,薇尔莉特歪着头。作出这样姿态的她,比平时愈发地像是一只人偶了。

「真有那种坏人来的话马上就会知道喔。根本没有嘛。你来的时候我也是马上就知道了的。」

「原来如此。人口稀少的地区犯罪率较低,这也是一个原因吧。」

明明已经成年,但那因为学到知识而点头的模样,就像个孩子似的。

「你这个人,总觉得吧……很奇怪。」

安伸出食指,直指着薇尔莉特断言道。原本打算挖苦一番,却不想,薇尔莉特在这时第一次微微扬起了嘴角。

「小姐,已经到睡觉的时间了。熬夜可是女性的大敌。」

看见这突如其来的一抹笑意,安不自觉地有些口干舌燥,便没能再继续说什么。那染上蔷薇色的脸颊诚实地反映了她的心慌意乱:「这、这就睡啦。你也是喔,再不睡的话妈妈会生气的。」

「是。」

「而且熬夜的话、不好会有妖怪出来的快睡了啦要注意喔总之——」

「晚安,小姐。」

安变得坐立不安起来,于是便快步走开了。

但是心中好奇的她,只走了几步又悄悄地返回。

再次往半开的门中看去,便看到了薇尔莉特手握着枪的模样。薇尔莉特总是面无表情,因而难以从她脸上分辨情绪的不同。然而,此时偷偷望见的她的侧颜,即使年幼如安,也仿佛能从中读懂她的感情。

——啊,总觉得。

总觉得,很寂寞的样子。

那是与她的外表毫不相称的、刚硬而暴力的武器。安完全无法想象薇尔莉特使用它时的模样,然而它与那双包裹着黑手套的手却是浑然天成般的相配。两手握在枪的照门处,薇尔莉特用它抵住前额。

无可挑剔的朝圣者,仿佛祈祷一般的姿势。

而慢慢地走到走廊拐角处的安,听见了那句祷告。

「请下达命令。」

她毫无疑问是这么说的。

安的心脏突然像警钟一样急速跳动着。

——脸上好热,热得发烫。

为何会这样心如鹿撞?

是因为薇尔莉特脸上露出了只属于成年女性的表情么?安连自己的想法都不太明白。

——真奇怪。明明是讨厌那家伙的,却又很在意她。

关注与恋爱,不过一步之遥。

喜欢和讨厌,诸如此类简单的反转,此时的安的确还不能理解。

在那之后,安对于薇尔莉特的观察一直在进行。写信的工作似乎很顺利,信封的厚度不停地增加。大约是发现了在窗户那儿窥探自己的人,薇尔莉特的视线偶尔会闪过她的所在,这时安的心就狂跳起来。现在的安已经学会了平复自己的心跳,代价是每天·衣服都变得皱巴巴的。女孩儿在持续地改变。

「喂、喂,叫你呢。帮我戴发带。」

「明白了。」

虽说母亲被夺走是很令人难过的事,她却没有太多的愤怒。

「明明是面包但是因为太硬不能吃的话该怎么办来著?」

「我想啊,把它放在汤里一起煮,就可以解决了对吧?」

写信以外的时间,安一直追着薇尔莉特问这问那。

「薇尔莉特、薇尔莉特!」

「我在,小姐。」

不知不觉间,称呼已经从生疏见外的「你」变成了「薇尔莉特」。

「薇尔莉特!来给我念书、陪我跳会儿舞、去外边捉虫子呗!」

「请告诉我先后顺序,小姐。」

虽然有些应付不来,但薇尔莉特并不曾放着安不管。

——真是怪人。跟她待在一起,连我都变得奇怪了。

心中有些懊恼,但安对薇尔莉特依然十分着迷。

平静的日子突然宣告结束。

在薇尔莉特刚来的几天,安的母亲还很有精神,但不久,每况愈下的身体状态再次拉响了警报。或许是因为受了风寒导致了发热,最终连主治医生都被请到了家中。但即便如此,她和薇尔莉特的代笔工作也没有停止。母亲随意地俯卧在床,薇尔莉特则坐在一旁,继续写着信。

因为太过担忧她的病情,安来到房中,打算说服母亲。

不要再写信了。

如果只是为了写信,而让仅剩的生命之火熄灭的话,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事。

这种事情,安决不允许。即使被拒绝她也坚持闯入房间抗议。

「为什么都这样了还要写信呢?医生都说了不可以了!」

「现在不写的话,可能就没有机会写了。放心吧。我啊、你看……因为脑子不太好使,光是组织语言就会突然发烧呢。真讨厌呀……」

母亲虚弱地微笑着,并没有当回事。

这个笑容狠狠地刺痛了安的心。

快乐的时光彷佛谎言般破碎了,取而代之的是残酷的现实。

「妈妈,停下来吧。」

即使十秒前还一切如常,或许三分钟后呼吸就会停止——与自己一起生活的,便是这样病重的母亲。安终于回到了这样悲哀的现实之中。

「求求您,不要写了。」

如果您会因此又开始发烧的话。如果您的生命会因此有所缩短的话。

「求您,求您了……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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