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章 (21)负真心3 (第1/2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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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们乘船去忽坳河吧。”
盛赞与陶悠然行在街上,前者看着满目繁华,缓缓开口道。
东山府就在忽坳河上。
陶悠然一怔,“盛先生,我们这就离开皇城了吗?”
盛赞笑起来,“怎么?不想离开?”
“不是不是…”少年连忙摆手,问道,“盛先生的事情都办完了吗?”
盛赞应是。国师府的事情都搞清楚了,剩下没来得及见的段盏和那个扮作男郎的女子,去了东山府就能看见。
也不知道窦衫香在冉冉洲怎么样了,盛赞静静想着,突然心有所感,摊开手,一片枯叶落在掌心。
盛赞望着叶子,满怀忧伤地淡淡道了句:风凉啊。
冬天就要来了。
“盛先生?”陶悠然看着兀自出神的盛赞,有些担心。
刚刚陶悠然一到菊园凉亭,盛赞就设下了小天地,所以陶悠然不仅听不到他和封可铮的谈话,更看不见小天地内的两人。时间对于少年而言,只是刚刚过了一瞬,这一瞬以后,他就看见盛先生满脸不快地冲出来,还头也不回地拉着自己往府门走,于是便十分担心是不是国师对他做了什么,或者说了什么让盛先生难以接受,以致生气。
盛赞撇掉枯叶,“你有什么想要问的吗?”
“盛先生。”陶悠然低下头,支支吾吾,“我刚刚,我……”
“你的父亲有个好师父。”
年轻人垂着眸,声音平静无波。
虽然从一开始,封可铮就走入了歹人的棋局,成为了一颗不自知的棋子,但其实仔细想想,那个小老头又怎么知道,他的善意,未来会给那么多人带来痛苦呢?
不得不说,对于那个被遗弃在山道的孩子,封可铮就是他的救赎。
父母狠心,封可铮就当爹当娘;无人教导,封可铮就为师传道,哪怕最后仍是支离破碎,数万次恨天恨命,他依旧只是领着陶心斋,带着他的信仰,跌跌撞撞地跑向他憧憬的未来。
明知是错,明知不可为,但封可铮做了,他从不悔于无人山道遇一惨遭遗弃的婴童,他只悔呕心沥血,却仍逆不了这天,改不得这命!
人生于世,事事如棋。封可铮力不如人,只能被耍着玩,可谁又道,这世上势弱力微之辈就得被人戏耍,被人为棋!?
天上云彩聚了又散,百年千年万万年,月亮亘古不变,人间之事,也总是相同。封可铮一脉的惨事,说不定在不同时刻,也发生在别人之中。
盛赞咬了咬牙,笑呵呵,“放心,我无事。”
至于那帮好算计的歹毒小人,那可就不一定了。
天上只有一轮月,世人千千万,却不该经受同种苦难。
盛赞知道这事急不得,他伸了个懒腰,“啊啊,很久没好好看过月亮了,不知道东山府的月色如何?”
本来还有几分担忧的陶悠然,总算松了一口气,他犹豫了一下,从怀里掏出一块精致的鱼形玉佩,“在国师府,万阳叔给了我一块玉佩,说是山上修士用的储物灵器,里面还装了好些东西……我拒绝了很多次,可是他非要我收下……”
陶悠然小心地看了盛赞一眼。
盛赞看了一眼,确是块琼琚斋的藏洞,品阶还不低。
“你的父亲是他的师弟,他送的礼你就收着,没什么不好意思的。”他说。
“再说了——封可铮是你父亲的好师父不错,却不是你陶悠然的好师祖,国师府可待你凉薄至极……”盛赞自顾自嘟囔,陶悠然只听到盛先生允许自己收下玉佩,高兴得没怎么听清他后来的话。
陶悠然仔细地想了一会儿,道:“盛先生,我也不会术法,打不开这玉佩的禁制,不如盛先生你替我收着吧,以后咱要是没路费了,你就从里面挑些值钱的当了补路费……”
盛赞就问:“你想不想修行?”
陶悠然无奈地笑了笑,盛先生又来了,最近总是插空就要问他想不想修行,自己次次拒绝都不顶事。
“陶悠然,你想不想修行?”盛先生又问了一次。
少年神情认真地看向盛赞,“想,但我只是个凡人……”
“我有办法让你入修行。”盛赞截断少年的话。
陶悠然直勾勾地瞪大眼睛,迷茫与惊讶一点一点自心头迸出。与此同时,盛赞也觉察到了他不敢置信的目光,偏过头来与他对视。
“陶悠然,你相信我吗?”
“盛先生,你没骗我吗?”
两人同时出声。
风在两人四周盘旋,被其卷起的枯叶将时间一层一层划开,之前经历的光影都在少年眼前闪过。兜兜转转,同样的问题,盛赞问了一次又一次。
“相信!”
“没骗。”
陶悠然和盛赞再次同时出声。
好奇怪,明明有了值得信任和依靠的人,内心还是这么酸涩。可能……是盛先生来得有些晚了吧。少年红了眼眶。
人就是这么贪心,若身处苦难却突然迎来救赎,只会埋怨那个人啊,怎么不来得更早一些呢?若早一些,还会不会有那么多难熬的痛苦?
盛赞弯腰盯着少年的脸,陶悠然从他清亮的眸里看到自己的影子。
“有盛先生在,真是太好了。”
少年坦率到有些憨气地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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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往东山府的渡船上,盛赞和陶悠然相邻而住。
“你万阳叔还真大方!”
盛赞屋内,他一边抚着手里的藏洞,一边乐滋滋嚼着花生,“常用的符篆、中高品阶的灵器法宝、几部尚可的修行秘笈、养身疗伤的丹药,还有一大堆金银……啧啧啧,国师府还真是财大气粗呐——”
那多好啊,自己和盛先生这一路就不用担心路费什么的了!
有阳光从窗外透进来,陶悠然随手挥了挥桌上随光起舞的灰尘,开心笑起来。
盛赞正色道:“咱们这一路风餐露宿辛苦无比,眼下总算能吃顿好的了!陶悠然!咱晚点儿去船上吃顿好的!”
陶悠然点头答应。
盛赞向来不是愿意委屈自己的人,他们这一路走来,吃好的住好的,四处赏景游逛,可跟“风餐露宿”四字沾不上边。陶悠然跟着盛赞离开单州城那一天,当晚他们宿在一家平平常常的客栈,条件不差但也好不了,陶悠然自然是住得惯的,盛赞就不行了,订了最好的房间,还差人换了新被褥,最后却一夜未归,不知道在哪棵树上将就了一晚。
陶悠然知道盛先生不是缺钱花的人,但是有时候他花出去的钱财,在自己看来莫名其妙,于盛先生自己而言,却又别具意义。
那次住店是这样,散厄城白送一道士银子也是这样。
又比如,他们刚入耽心城的时候,曾经遇一老妇携一四五岁幼女沿街乞讨,陶悠然见之心生怜悯,立马掏了几枚铜钱想给她们。盛赞对这些身外之物向来不上心,原本是允了他随意支使银钱的,却在听了自己的想法后,让自己拿钱买了吃的再交给她们。盛赞说,对于乞儿,别人施予的钱财最后不一定真真正正属于他们,给他们吃的填饱饥肠辘辘的肚子,才是落到实处。
盛赞的那些做法,好像没错,甚至比常人想得更多、做得更好,但是对于陶悠然,定然是做不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