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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script>app2();</script>
<script>read2();</script> 一片黑暗中, 苏甜僵在原地很久,虽然什么都看不见,但她能感觉到, 林现的视线从她的发顶一直扫到了足尖,最后回落到她的脸上, 像一条粘腻的毒蛇, 在她的唇片上游过尾巴,留下了几道实质般的冰冷触感。
同在一家医院工作,也算半个同事, x光室在三层, 心科在五层,半月来她一次没有见过他,只在电脑内心科开来的检查单上,看到过林现的署名。
一开始她看到那两个字就会冷得发抖,但一天下来她能给好几个林现的患者扫光, 慢慢的就失去了反应。
好像熬过了那段最难捱的时间段, 后面就会迎来阵痛期,也疼, 只是不再那么要命了。
她原以为, 就算再见林现真人,她也能正常应对。
直到这刻,她才发现不是的,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, 还是在颤。
林现烙在她心底的印, 远比她自己想象的要深刻、要长久, 之后又生长出厚厚的疤痕, 拼死保护着那个印记不被她擦掉。
林现踏下一层台阶, 灯光一瞬间亮起,亮度极高的冷灯晃到苏甜的眼,她迅速闭上了双目,脑海内都是林现绿瞳的重影,毫无波澜的眼神刺得她心里胀痛。
她皱紧了眉,忍耐着这种折磨,过了一会才掀开眼帘。
一共十一声脚步,只差两阶,林现就能站在她的面前。
苏甜一阵窒息,也不敢去看林现的反应,直接转身捏住门把想走。
林现散发出的气息就在她的背后,她恍然迟疑了下,问自己,在怕什么?
林现不再喜欢她了,她大可以平常心对待,简单唤一句“林医生”。
就是这么一个晃神的功夫,林现的手臂已经擦过她的肩膀。
苏甜傻傻地将目光沿着他的袖子挪到他的肩上,以为会看到他漠然的脸,却猝不及防看到了他一头浓密精致的发丝。
林现戴着橡胶手套的手,握住另一边的门把,兀自走了出去。
没有回头,也没有问候。
他的动作不大,很轻很轻,连门都没发出什么声音。
若不是偷溜进来的一道劲风钻入了她的领口,苏甜会觉得自己在午休中做了一场略微遗憾的梦。
然而那道冷飕飕的风透过了她的心,那种清晰的怅然若失不是假的。
她再次靠住墙壁,调整自己的呼吸。
只是自心间回荡开的沉闷的撞击声,怎么也无法平息了。
林现对她喊他的名字,也没有回应了。
他真的不再爱她了。
也是,八年过去,经过那样一个撕破脸的夜晚,谁还会想一个踩烂他尊严的人。
灯又灭了。
苏甜放任自己流露出一直深深掩埋的绝望,陷入了长达八年的回忆。
出国的第一年,身边都是优秀的人,她什么也不是,学习动力也早在那年六月消失了,看着周边的人都在为了考入那所名校的分院而奋斗,她迷茫无措。
明明可以逆袭进二十四的她,随着大流一起学习,课程一节不落的上,作业一点不差的写,但成绩却越来越烂,熟悉的英文句子,不管简单还是艰涩,她都无法纳入自己的眼睛。
在预科机构的单人宿舍里,她最害怕凌晨以后的时间。
她总会梦见林现那双暗淡又疯狂的眼睛,她吓到发抖,干脆收拾东西出去玩,从半夜两点疯玩到凌晨,有时玩得高兴,课都不回去上。
喝酒、街头赛车、打牌,夜晚里能够出现的一切玩乐,她都积极参与,行尸走肉般消耗着自己的零花钱,只为了短暂遗忘林现的那双眼。
但刺激过后,是无穷无尽的枯燥和空虚,她急需找点什么把自己填满。
她不知道那时的自己是什么样子,预科结束后,有一位同是华国的女孩这样评价她:苏甜文静内向,不爱和她们交朋友,但每次她们需要帮助,苏甜都是第一个站出来的人。
文静内向,以前和自己压根不搭边的词汇,竟然用在了她的身上,那些同学一点都不知道,凌晨后的她是多么差劲的样子。
后来她习惯了,不怕了,能睡上连续安稳的觉了,半夜不再出去了。
因为她知道,林现很骄傲的,她那样对他,他绝不会再打扰她。
第二年,她顺利进入了那所学校,成为了大学生。
周末学校不上课,她会开车到伦敦的各个景点去玩,不过三百多天,什么地方都逛过了,她觉得还是学校附近的那条街最有意思,有空就去晃荡。
圣玛利大道的每一个电话亭和垃圾桶的编号她都记得,能准确地说出它们的位置,因为她一年内走了无数遍。
第三年,连那条街都无法再激起她的兴趣,她又开始焦躁地寻找能够让她感到放松的地方。
最后她选择了去学校附近的咖啡厅兼职,不为钱,只为忙碌。
那一年她遇到了来这边玩的王宇松,也隐约在一个雨天看到了林现的影子,却又消失在雨中,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,但还是追了出去,呆呆地站在大雨中,身后是王宇松默然举起的透明雨伞。
她没耐性,做了三个月就换了另外一家餐厅,可惜这家餐厅也没能留住她多久,她不停换着工作,都是兼职,看着新的环境和客人同事,焦虑不断平息又复生。
就这么混了两年。
第五年,她不得不放弃,因为她的成绩不好,挂科了,需要重修。
也因为,没什么能像林现一样让她着迷。
她彻底放弃了。
落下的功课需要拼命去补,第七年,她终于毕业了。
回国之前的一段日子,她不是没想象过和林现的重逢,她想象过林现会在不期而遇的瞬间抱住她,想象过她会胆怯地推开他,也想象过,再也见不到他。
世界太大了,而重逢很难,
她刻意没有回苏家住,租了一个小公寓,很小很小,小到不像她这个大小姐住的,但看着满满当当的东西塞满房间,她觉得很满足。
这样,才不会有缝隙挤进林现的身影。
夜晚梦里,他来了,也无处落脚。
那时她以为父亲命不久矣,因此不准备在京城多停留,对于她们一家人来说,根在这里,家却在大洋另一头。
她向王宇松借了车,如此她走的时候把车一还,收拾完她的行李,她就能潇洒离开了,不留下一点痕迹。
但她在回国第二天就见到了林现,就在父亲住院的那家医院。
她不是不震撼的,但震撼过后,更多的是恐慌。
她至今说不清自己对林现的感情,好像抽开那些虚浮的惧怕、久久的回味,和后知后觉的刺痛,就只剩下猜想。
他怎么会变成那样一个变态,他怎么可以伪装得那么好,他……
他压抑不压抑,难熬不难熬。
没有答案,她不会问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