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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p> 大年初一,万象更新,一大早秦苗苗换上了和杨柳一起做的新衣裳,十五六的年纪,皮肤自然滑嫩细腻,加上她本就白净,红色更是衬得她元气满满,虽谈不上倾城之姿,但小家美玉还是毋庸置疑的。

只是秦苗苗手残一些,繁琐的发髻是梳不出来的,所以只能像男子一般将头发束起,用发绳系住,少了些柔媚,添了几分英气。

因为早晨要吃饺子,所以起的较早,苏木还没有起身她就已经和好面,在准备馅料了。

苏木到是如往常一样,随便着了件素色长袍,他不喜深色衣服,衣袍尽是些浅素的颜色。

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原因,秦苗苗觉得苏木将这粗麻布料的衣袍竟然穿出了翩然仙气。

见到秦苗苗在灶台旁苏木抬步走了过去,秦苗苗注意到他手上拿着个荷包样的袋子:“新年好!”苏木还未走到近前,秦苗苗就已经开口问好,这是今年他们说的第一句话。

苏木嘴角噙着丝丝笑意,看来心情也不错,将手里的荷包递给秦苗苗,神情依旧倨傲:“给你的压岁钱。”

秦苗苗眉毛一挑,欢喜立马爬山眉梢,放下手里的馅盆接过荷包,喜笑颜开的打开:“哇哇哇,苏郎中你好大方,十两银子吗?这也太多了。”

这三月下来秦苗苗才还了他九两,一个压岁钱又送回来了。

秦苗苗将荷包封好,抬手递还给苏木,本以为散碎的几钱银子自己到时可以手下,不过这十两着实太多,她不能收。

苏木到是无所谓:“拿着吧,姑娘用钱的地方多,喜欢什么就去买点什么。”

秦苗苗收了愉快的神色,有些不好意思,她没想到苏木会给她压岁钱,所以她什么都没准备,此时觉得有些尴尬:“苏郎中,我还是不收了,你给的银子有点多,更何况我还没给你准备压岁钱。”

苏木好笑的看着秦苗苗,打趣道:“这压岁钱都是长辈给孩子的,你给我准备什么?收着吧,压岁钱不收不吉利。”

他比她大了十岁,一直拿她当做孩子看,秦苗苗想到此有些沮丧,拿自己当孩子那夜还亲自己?搅乱了自己的一池春水,他却道个歉就全身而退,死郎中!

秦苗苗没在推辞,将荷包放进袖袋里,并给自己立下的新年目标,今年老子就要收了你这个假正经的死郎中,来年你的钱都是老子的。

苏木见秦苗苗将压岁钱收下,勾着嘴角破天荒的问道:“包饺子用我帮忙吗?”

从前秦苗苗做饭他只是在一旁看着或是忙自己的事情,从来不会提出帮忙,以至于秦苗苗都已经习惯了自己忙活,他突然提出来干活秦苗苗难免意外:“呃,你会干什么就干点什么吧。”

虽然苏木会做饭,但是包饺子这样复杂的事情秦苗苗以为苏木是不会的。

苏木失笑,语气难掩的傲娇:“你会的我都会,你不会的我还会。”

“撩妹儿你会吗?”秦苗苗不假思索脱口而出。

“什么?撩什么?”秦苗苗语速有些快,苏木没有听清,一边挽着袖口一边问。

“没什么,没什么……”秦苗苗牵起嘴角回了一个假笑,心里却在冷哼“我会撩汉,你要不要帮忙配合一下?”

香菇猪肉做的肉馅,秦苗苗怕腻口又焯了几片大白菜叶剁碎放在里边。

秦苗苗拌馅,苏木在一旁揉面,揪面剂子,秦苗苗一边和馅一边用眼睛瞄着苏木,没想到苏木真的会包饺子而且做来有模有样的。

她有点好奇,在这个男子为尊的时代苏木是怎么学会做这些的。

自己会做饭完全是为了活命,现代时她妈妈做的饭不仅仅是难以下咽这么简单,实在是看都不能看,全都是辣眼睛的黑暗料理。

因为她爸爸妈妈都在医院工作,爸爸是外科大夫,而妈妈是同一个医院的护士长,所以工作都很忙,秦苗苗一直和姥姥生活,后来姥姥去世了,上初中的她就学会做饭,照顾自己,可苏木是怎么学会的。

秦苗苗刚想开口,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从院外进来,豆包跑到秦苗苗腿边蹭了蹭好奇的看着秦苗苗手里的馅盆,好像再问她今天吃什么?

格俊也看着他们二人忙活,把豆包的话问出口:“咱们吃什么?”

“饺子,昨天你不是吃过了吗?”秦苗苗一边忙活着擀皮,一边回答。

昨天是吃过不假,可格俊不知道这面里包着碎肉和碎菜的面球是什么,原来叫饺子,他的家乡没有这种吃法。

饺子包完下锅,格俊一边等饺子出锅,一边打听:“过年除了吃,没有什么其他的活动了吗?会不会有些太无聊了。”

秦苗苗瞥了他一眼:“无聊,别吃不就好了,一会吃完饺子,我打算去镇上的寺庙上香祈福,你去不去?”

“去镇上啊?”一听去镇上格俊有些不情愿:“有没有在村子里玩的?镇上太远了。”格俊不太愿意去。

“在村子里玩的没有,不过你不愿意去可以在家把柴都劈了。”

“去!我去!”格俊不想留下劈柴,不过这大夏和他的家乡比起来过年的时候可无聊多了,他的家乡过年的时候都会燃起火塔,从除夕开始点燃,一直燃到正月十五,而在十几天里,所有子民都不会干活放牧,每家都会宰杀一头牛和几只羊,互相邀请吃宴,一大群人整日的聚在一起欢声笑语,载歌载舞。

所以格俊来到这里,觉得太过冷清,甚至有些无趣。

原本苏木是不打算去寺庙祈福的,他觉得他已经被这个世界所厌弃了,求与不求无甚差别,但是秦苗苗去他又有些不放心她的安全,初一祈福人多,乱的很,龙蛇混杂,什么人都有,外一被掳了去也是有可能发生的。即便格俊跟着他也还是不放心,毛头小子。

今日去镇上的人几乎是全村出动,所以官道上的人络绎不绝,也不用等人多了一起走。秦苗苗和苏木走在前边,而格俊则跟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不紧不慢的走着。秦苗苗时不时的回头看看格俊,神色古怪。

不过这也怨不得秦苗苗好奇,格俊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,秦苗苗问过格俊这是在干嘛,格俊说是因为他的长相会引得别人注意,他不想让人一直盯着看,不过秦苗苗觉得格俊的这个回答有些敷衍。

寺庙今日人头攒动,不论权贵地主,还是农户渔夫,各行各业,十里八村的人都聚集在此。

秦苗苗本以为可以在这里见到杨柳和陈富的,不过依现在的情况来看,恐怕是不可能了,人挤人,人挨人,若不是苏木牵着她的手,他们早就被这拥挤的人流给冲散了。

还没到寺庙门口,就已经是寸步难行,秦苗苗站在原地根本不需要走动,人流就会拥着她向前进。

“这的人怎么会多啊,早知道就不来凑着热闹了。”秦苗苗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,她以为会向现代的庙会一样,会有好吃的,好玩的,会有好多小摊子呢,没想到什么也没有,到处都是人。

苏木将秦苗苗护在身前,减少其他人的触碰,低头对上的是秦苗苗毛茸茸的头顶:“我也是第一次来,听说初一到初五的人都会这么多。”

秦苗苗回头,说气话来温热的呼吸扫过气息扫过苏木脖颈上的皮肤:“那我们还去里面吗?要不我们回去吧。”

如此多的人,即便是进到寺庙里也只能被人流拥着走,估计上香祈福都要排好长的队,想到此秦苗苗就失了兴趣。

“随你,如果不想去了我们就往回走。”苏木向来不喜热闹。

往回走比进去要轻松一些,站到人流外,秦苗苗理了理衣服,随意问道:“格俊呢?怎么没有见到他?”

踮起脚向人流里张望,可还是人太多,她根本分辨不出格俊在哪,看着看着忽然觉得有人在自己,苏木就在旁边,可那道目光是从远处投靠来的,下意识的望过去,正好对上一双清冽的眸子,那人一身官服,一派儒雅的站在人群外,身后跟着几名官差。

秦苗苗微微一怔,随即回神,微笑着向那人点头致意。

轻轻扯了扯苏木的衣角,小声唤着苏木:“苏郎中,县太爷陈远伯在那边,正看着我们。”

苏木也望了过去,也正对上陈远伯的目光,想了想:“我们去和他打声招呼吧,已经看到了。”

“县太爷怎么回来这里?祈福吗?”秦苗苗笑着开口,说起来秦如画的事她还要谢谢陈远伯,一定是他跟秦老爹说了什么,他才没有继续来家里闹,不然按照秦老爹的脾气吃了那么大亏是不会善罢甘休的。

“今日人多怕出乱子,带着几个手下来这里看看。”陈远伯虽然带着笑,声音却显得疏离。

“县太爷爱民如子,真是辛苦。”苏木脸上也带着官方的笑容。

“过奖了,你们是祈福出来了吗?”

“没有,人太多了,我们不打算进去。”秦苗苗如实回答,按照这人流量,恐怕排队上香得排到下午去。

“待会我要为我夫人上一注香,你们要同去吗?”跟着陈远伯到是可以轻易的进去。

“夫人怎么不自己亲自来上香呢?”秦苗苗话刚问出口,就觉得腰间被人掐了一把,意外的看着苏木,眼神询问“你掐我干嘛?”

陈远伯牵强的扯了扯嘴角:“我夫人已经故去,我是来为她上香的。”

秦苗苗这次才听清陈远伯的话,尴尬的同时又觉惊讶,他的夫人自己有过一面之缘,不过才大半年的光景怎么就去世了?

听了陈远伯的话,秦苗苗立马道歉:“对不起,我不知道您夫人离世的消息,冒犯了您。”

提到他的夫人,陈远伯目光难掩的忧伤:“那次你在山里救了我,就是因为我独自一人去给夫人圆坟,结果遇上了山匪,也差点丢了性命,多亏了秦姑娘你相救。”

秦苗苗恍然大悟,怪不得那时候觉得陈远伯神色萎靡,心事重重的样子,当时只以为是他身上有伤的原因,现在才知道那时他是因为夫人去世才心情不苦闷的。

亲人去世总是敏感的话题,秦苗苗纵然好奇,也不便多问“县太爷不必将此事总记挂着,更不用每次见面都要谢上一回。”

几人闲聊之际,突然一伙儿人从他们旁边经过,这十几个人生的很是高大壮实,而且惹眼的是他们的相貌,头发浓密,胡须粗重,他们和格俊一样都是眼眶深陷,鼻梁高挺,显然和格俊是一处人。

这群人面色严肃,四处张望,应该是在找人,看着他们的相貌,秦苗苗心里有了猜想,他们会不会在找格俊,可是转瞬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想,这群人各个衣着不凡,穿得皆是锦缎锈衫,做工精细繁复,非富即贵,格俊却是乞丐一样衣衫褴褛,纵使他们在找人寻得也一定不是格俊。

陈远伯看着秦苗苗的目光一直随着这群人,以为她是初见好奇,所以开口解释:“这群人是西域的一个商队,路过这里,只是不知道是何原因一直在此逗留,我派人打探过,他们似乎在找人。不过没有最什么违纪的事情,所以官家不方便干涉。”

秦苗苗点点头,没再询问抬头看了眼苏木,转身和陈远伯请辞:“县太爷,您忙吧,我们这就回走了。”

苏木揖手拜别,伴着秦苗苗离开,看着苏木和秦苗苗离开的背影,陈远伯眼中划过一丝羡慕。

二人逆着人流下山,却始终不见格俊,秦苗苗边走边把自己的猜想说给苏木:“苏郎中,你说那群人会不会在找格俊,他们的样貌很像。应该是一处人。”

“西域的人样貌皆是如此,他们不似大夏只由朝廷统治,他们的政权很混乱,各部首领之间摩擦不断,连年战争,所以有绝大一部分商人为逃避战乱纷纷来大夏做生意买卖,谋求安定,他们在大夏境内的人很多。”

“苏郎中,你懂的真多啊!”此刻秦苗苗的眼中含着崇敬,望着苏木的目光也是闪闪发亮。

“估计格俊是进去寺庙了,我们等他们吗?”

“算了,我们先回去吧。他自己会回去的,不回去更好。”秦苗苗其实不是十分喜欢格俊,觉得他太过油腔滑调,一副痞相,年纪轻轻就已经这样,年龄再大点岂不是更加张狂。

她喜欢苏木这样的男人,但是苏木什么样的男人她却说不清,大概就是苏木什么样她都喜欢吧。不过不知道苏木喜欢什么样的?

二人回了家,来回走了几十里的路,乏累得很,秦苗苗定下了第二个新年愿,那就是她要买匹马,在买辆马车。

将年夜饭的剩菜热了几道,和苏木将就着吃了一口,一边吃着剩菜一心中一边叫苦‘明年的年夜饭十二道菜也不要做了,剩菜有些吃不完。

天色渐晚,还是不见格俊的踪影,秦苗苗去蘑菇房子看了两回,直到天彻底黑透了,也不见人影。

“他真的走了,好歹也在一起生活了半月,走也不说一声。”秦苗苗不免有些抱怨。

而苏木却没有说话,神情若有所思,不过没有同秦苗苗说。

在格俊消失的第三天,苏木的家里来了一伙人,确切的说是一伙西域人。

秦苗苗和豆包正在喂兔子,那伙人直接冲了进来,吓了豆包一跳。

豆包的脾气一向不好,龇牙咧嘴对着他们狂吠不停,若不是秦苗苗拦着豆包早就扑了出去,它是一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狗。

为首的那个人根本没有把豆包放在眼里,他家里样养的狗要比豆包还大,比它还凶猛,可以猎土狼,所以他根本鸟都不鸟豆包,用蹩脚的官话问道:“格俊在哪?”

秦苗苗看一眼冲进来的这伙人,显然不是什么好人,为了不惹是非她干脆装作不认识格俊,皱了皱眉,语调不悦:“我不认识你说的人。”

为首的大块头满脸横肉,胡子比头发还要浓密,肚子圆滚滚的像塞了一个西瓜在里面,按照现代的尺寸来测量,秦苗苗估计了一下,这人的身高估计得有两米开外。

苏木听得豆包的吠声,从屋内出来,见到满院子的庞然大物也难免一愣,不过他是转瞬即逝的惊讶,为首的见到他却是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,瞪圆眼镜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木,半晌才开口:“你是?”

苏木微微拢眉,神色立现不耐,声音冷厉的打断了大块头儿的话:“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,走吧!”

大块头嚣张蛮横的气焰历时不见了,连连点头,对着手下一招手,忙不迭的退了出去。

直走到好远他们才停下来,同来的手下不明所以,开口询问:“您为何要惧怕那个大夏人?”

那大块头似乎还惊魂未定,心有余悸的看向苏木家的方向:“那人不是我们能招惹的。快走!”

秦苗苗被这戏剧性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,刚刚苏木明明什么都没做,那群大块头尽然被吓走了?一脸懵逼看着苏木。

苏木却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,坐在椅子上喝茶。

贼兮兮看了看四外,一溜小跑的到苏木身旁,用手指戳了戳苏木的胳膊,小声问道:“苏郎中,你快说说,你以前是干什么的?他们怎么会认识你,还那么怕你?”

苏木剑眉一挑,垂着眼皮瞥了一眼秦苗苗,阴阳怪气的反问:“你以前干什么的?说书编话本的?说起话来毫无根据,全靠编。”

秦苗苗吃瘪,撇撇嘴:“不说算了,为何编排起我来。”

格俊走了,秦苗苗本以为苏木会将自己赶回蘑菇房子呢,可苏木却没提,他不提秦苗苗也没说,只是在心里暗自骂自己“你这个说话不做数的女人,不是说好要离人家远远的吗?”

对一个人动了恋慕的心思,就会变得贪婪,苏木说的对,本想看她一眼,看到了又想抱一抱她,抱在怀里又不想松手,想长长久久的守着。

秦苗苗睡到半夜,忽然闻到一丝甜甜的香气,让人忍不住想要贪婪的多吸上几口,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意识的涣散,甚至她连眼睛都未来的急睁开,就已经昏迷过去。

苏木在迷香飘进来的一刻就已经所以察觉,只是秦苗苗睡在屋外,肯定比他更早闻到,这迷香药性太烈,他走到秦苗苗的短榻旁不过几步路的功夫她就已经昏了过去。

苏木见到投射在窗外上的人影,面色沉浸如水,但暴戾的目光还是透露出他此刻的愤怒,他避世不问仇怨,可他们非要招惹自己,如今就怪不得自己。

他这手即能诊脉,亦可提剑,救人一念,取人性命也是弹指一挥间。

揽着秦苗苗飞身跃上房梁,将她用床单牢牢固定,取下悬在房梁后嵌玉长剑。

屋外人破门之际飞身下梁,落于地面,手腕反转,甩脱剑鞘,剑刃寒光凛凛,照的来人心惊胆战。

门口站的这群人正是白日来的那群西域商人,虽然他们以面纱遮面,但是从着装和身形依旧可以清晰的分辨出来他们的身份。

大块头看到苏木提剑立在屋内,显然始料未及,但是如今已是躲不得了,二话不说,双手握紧弯刀,猛冲过来。

苏木唇角上扬,满是不屑,虽然很久没有活动身手,但是这群人他还不会放在眼里,剑花翻飞,一套招式被他舞得行云流水,即使招招狠戾,但依旧潇洒俊逸。

仿佛这群人身上的伤口不是伤口,而是在他剑下绽放的一朵朵莲花,一条条生命的殒逝都是死得其所。

不过一盏茶的功夫,屋内除他以外,再没有一个站立的人。

浓重的血腥味充斥整间屋子,斑驳的血迹洋洋洒洒处处都是。

唯独他一身素色长袍纤尘不染,甚至袖袍衣叫都不曾凌乱半分。将剑刃上的血迹揩去,剑身回鞘。

把秦苗苗从梁上抱下来安置在屋外,再从屋里出来的时候身上多了一个包袱。

将火折子点燃,丢进屋内,抱着秦苗苗出院子时已经火光冲天。

那群人可能没有想到自己带来的火油最后烧的却是自己的尸体。

豆包看到秦苗苗昏迷,边坐在床边守着她一步也离开,它看到山下的火光就冲了下去,在半路遇到了被苏木抱在怀里的秦苗苗,又屁颠屁颠的跟了回来,之后边坐在床边,任凭苏木怎么赶也不走。

苏木的房子不过个吧时辰就已经烧完了,天亮时只剩下冒着缕缕青烟的灰堆和空气里弥漫的焦糊气味。

秦苗苗被苏木喂了解药但是却迟迟没有醒来,可能是迷药吸的太多了,苏木替她诊了脉一时半会醒不来。

苏木一直守在秦苗苗的身边,等着她醒来,可是日落时分,秦苗苗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,绕是苏木医术过人,心里也不免有些发慌。

山下的房子已经被烧成了一摊灰烬,没人关心昨夜那场大火带走了什么。

月上梢头,苏木坐在床旁,表情清冷,眉梢隐约挂着担忧,苏木一向自负自己的医术,难不成这次自己连小小的迷药也解不了吗?

豆包在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,探头进门,看了看苏木,晃着尾巴一路小跑到床边,不过它身后还跟着一个人,是消失了几日的格俊。

外出归来的格俊神色黯然,英挺的眉宇间是难掩的疲惫,目光落在躺着的秦苗苗身上带着些愧疚。

豆包两只前蹄搭在床头,伸出鼻子在秦苗苗的耳边嗅了嗅,然后看向苏木,似乎在问他秦苗苗什么时候会醒来。

苏木的目光停留在秦苗苗的脸上,开口却是对着格俊,语调阴冷,带着难掩的怒气:“还回来做什么?”

格俊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痞像,难得神情严肃,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愧疚:“我担心你们,过来看看。”

“担心?不是恩将仇报么?既然知道自己身份特殊,为何还要赖在这里不走?”

“我以为他们不会这么快找过来,也没想到他们会对你们下手。”格俊只是找个安静的地方过一段日子,普普通通的最好,远离那些阴谋算计。

他的耳朵是被他的奶娘毒聋的,纵然他早就知道他生长的家庭注定尔虞我诈,不会平静,但是被最亲的人毒害,他还是觉得愤怒,但更多的是疲惫和惧怕,不知道哪一天熟睡的时候就被自己最亲的人用匕首刺穿胸膛,所以这几年他以治病的名义漂泊在外,他逃离了无数次,也被找到了无数次,但是他不想妥协,也不想回去,他才十几岁,他怕在以后漫长的时间里被迫变成一个精于算计,心狠手辣的上位者,他不想满手鲜血的坐在那个人冰冷的位子上,那对他来说是枷锁,是惊了一身冷汗的噩梦。

“你是过于自信,还是过于蠢笨?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,也不想知道你是什么身份,离开这里,以后都不要再回来。就当你从没来过这里。”苏木的语气决然,不容置疑回绝。

格俊站在屋子中间有些仓皇无措,他不过想最简单的活着而已,他本想在这里定居,种一辈子的地,一辈子为了一口饭奔波而已,不行吗?

“我等苗苗醒来就走。”他想跟他最普通,是没有权利地位的朋友告个别。

“走吧,她醒不醒来和你没关系。”苏木脱口而出的拒绝。

格俊走的时候豆包将他送到了门外,豆包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渐渐的走远,晃了晃尾巴又跑回到床边。

秦苗苗做了一个梦,伴着一路甜甜花香,穿过一个冗长的山洞,气喘吁吁的站在山洞的尽头,黑暗不见了,面前是刺目的阳光,不过黑暗消失了,花香也随之不见了,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逃离了还是失去了。

迷迷糊糊间秦苗苗觉得有些口渴,肚子还有些饿,眼皮有些沉,嘴里有些苦。

动了动手指还很灵活,抬手抚上自己的脸,两只手指扒开自己眼皮,其实眼皮告诉她自己还能睡一会儿,但是熊熊燃烧的胃火催的她睡不安宁。

苏木在一旁看着秦苗苗独特的醒来方式,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:“醒了?你每次都是这么醒来的?”

直勾勾的看着苏木萧,刚刚醒来的她头脑还又有些发懵:“看着我干嘛?眼皮太沉睁不开,我让手指帮它一下。”

苏木失笑:“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,比如说胃?”

真厉害啊,秦苗苗忙不迭的点头:“有饭吗,现在什么时辰了?”

秦苗苗坐直身子,打量了一下四周:“你大半夜的把我背到这里来干什么?”她认得自己的蘑菇房子。

“我家失火了。”苏木只是简单的说了几个字,其余的他不想让秦苗苗知道。

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,睡得真够死的,失火了自己都没醒,而且被挪到这么远,自己也不知道:“你没地方住了?要我收留你吗?”

苏木本想否认,可转念一想似乎是这样,重新搭房子最少也要十天半月:“嗯,我得重新搭房子,暂住个十天半月吧。”

秦苗苗低下头整理自己的衣服,嘴角人忍不住上扬,自己终于可以帮上他一次了。不过随后想起自己的新年目标,心里一动:“没事,不急,你慢慢搭。”

苏木的屋子小,秦苗苗的蘑菇房子更小,除了一张床,两步就走到门口了,苏木本想搭一个板铺来住,因为地方太小做罢了。

苏木将山下的废墟收拾收拾,把一些不让人知的东西,比如说没烧完的人骨和弯刀一并挖坑埋了。

不过也因此忙活了一小天,吃过晚饭,秦苗苗将桌椅搬了出去,空出些位置来打地铺,豆包里一趟,外一趟跟着秦苗苗来回跑。

不过将位置收拾出来,秦苗苗发现被子没法分,铺在地上就没有盖的,盖在身上又没有铺的。要是夏天还可以盖衣服,这冬天盖被子都冷,盖衣服不是玩呢吗?

有些为难的看着正在洗漱的苏木:“苏郎中,我这就一床被子,要不你先委屈一下,今晚和我一被窝?明天再去镇里买一床被褥。”

苏木一边用布巾擦脸,一边防备的看了秦苗苗一眼,似乎极为不情愿。

秦苗苗撇嘴,不屑道:“你不愿意?我不会碰你的,你别多想。”

秦苗苗的话让苏木觉得有些尴尬,立马开口打断:“睡吧。”

睡吧?好有深意的一句话,秦苗苗偷笑:“你睡里边还是外边?”

“外边。”苏木合衣躺在床沿,半个身子都探在外边。

秦苗苗也不理他,自顾自的倒水洗漱,时不时的偷看苏木一眼,苏木一直闭着眼睛,呼吸匀称,睡着了一般。

秦苗苗拍拍豆包毛茸茸的脑袋:“你也睡吧。”

吹灭了油灯,室内一片昏暗。

秦苗苗走到床脚,手脚并用的爬到了床里,也合衣躺下。

一时间屋内安静的只能听到他们二人的呼吸声,苏木似乎真的睡着了,呼吸轻轻浅浅的,淡定无比。

相反秦苗苗的心跳在一点点的加快,调节自己的呼吸,不让苏木发现自己的紧张,尽量想些其他的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,可是最后她悲哀的发现无论她想什么事,最后都能和苏木联系起来。

她想明早起来要做什么菜,就会想到要和苏木一起吃,最后想到她现在和苏木睡在一张床上。

她想开春了自己要在开荒地里补种些什么药材,就会想到自己中药材要卖给药材铺,那铺子还是苏木带自己去的,想到苏木又会想到自己现在和苏木睡在一张床上。

她觉得自己无可救药了,越想心越乱,再一会儿头要爆炸了。

她这边兵荒马乱,苏木那边却安宁清平,似乎已经睡去多时。

秦苗苗撑起半边身子悄悄看了看苏木,听着他清浅均匀的呼吸,自嘲的扁扁嘴,摊开被子轻轻的盖覆在苏木身上。

无趣的将头转到另外一侧,胡思乱想了一阵儿,意识渐渐混沌,闭上眼睛睡去。

听到秦苗苗那边想起轻轻小小的鼾声,苏木的眼睛才睁开,眼中一片清明,他一直没有睡着。

窗外的月光穿过蘑菇房子小小的窗子投进屋内,往常苏木只觉得这月光清冷,透着无尽寒意,但今日的月光似乎分外柔和,望着让人心生安宁。

同拥在一床被子下,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身旁人儿散发出的阵阵暖意。侧过身子看着睡梦中的秦苗苗,有一瞬间的恍惚,这种感觉真好,安心又满足。

秦苗苗睡相不好,而且总是翻身乱动,冬夜有些冷凉,本能的往苏木的身边凑,凑着凑着秦苗苗的手也开始不安分,抬手拥住苏木的腰身,睡梦迷糊间,秦苗苗也不是全然不知,她感觉到身旁的人身子一僵,本以为苏木会将她的手丢开,可是等了半晌,身旁温暖的身躯始终未动,任由自己搂着。

闭着眼睛,勾了勾唇角,将手臂的力道加重,人也又贴近了几分,她承认这一夜自己是绿茶婊。

头往苏木的胸膛里蹭了蹭,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窝在他的怀里,满意的睡去。

软玉在怀,苏木的心中生出难以割舍的依恋,踏实又安心,他甚至有一种冲动,叫醒秦苗苗将自己的所有尽数说给她听,盼望着她能接受自己的所有。

可是任谁听了也不会接受自己的,如果她听到后厌弃自己这么办?那这片刻的满足自己不也得不到了吗?此时的苏木胆小又自私,他深深贪恋着此时的美好,不忍割舍。

秦苗苗是被豆包叫醒的,睁开眼睛,豆包坐在床脚呜嗷呜嗷哼唧着。

极为不满的踢了豆包一脚,突然想起苏木这么不在了,急忙起身,一页薄纸放在他昨夜睡过的位置。

秦苗苗拿起薄纸,上边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‘去镇上买被子’。

买被子就买被子,用的着一大早逃似的?自己又没对他这么样,只不过抱着睡了一会儿而已,想到此,秦苗苗心中不免有些怅然,到底是正人君子还是真的不喜欢自己?

想到此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,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身段,紧了紧自己的衣服,也还好了,多少也长了二两肉,更何况自己不过十六而已,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啊,他不打算开发一下吗?

还是他觉得自己配不上他?秦苗苗忽然想起来前一阵子来找过他的那个女人安子衿,自己和她一比,确实差了些。

一大早的秦苗苗做了一个系统的自我评估总结,她定了又一个新年目标那就是要变得优秀!等到有一日自己可以和苏木一样优秀,那时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诉他,自己喜欢他,而不是像现在一样高攀他。

吃过早饭,秦苗苗拿出几日都没翻动过的医书,琢磨着在开荒地里补种什么药材好,出了正月就立春了,天气回暖,个把月种子就可以下地播种了。

今年她打算再开辟出一块菜地,种些青菜和玉米,粳米饭虽然好吃,可水稻她是种不来,水稻需要提前育秧苗,还要插秧灌溉,工程量太大了,她一个人忙不过来。

一页页翻看医书,一边做着记录,选出了几种易种植,对生长环境要求不是特别严苛的药材。

不过在这些筛选过得药材里她比较中意一味药材重楼,可消肿止痛,凉肝定惊,清热解毒。用途也比较广,惊风抽搐、跌打损伤、咽喉肿痛、痈肿疔疮、毒蛇咬伤等。可内服也可外用。左右思量,决定去镇里选看一番,看看有没有出售种子的。

秦苗苗这边正看的认真,豆包晃着尾巴跑到了门口,本以为是苏木回来,却不想是杨柳挎着个篮子进院。

笑盈盈的坐在秦苗苗身边,将篮子放在一旁:“苗苗,你在干什么?”

“我在看医书,你怎么有空来了?”秦苗苗将医书推到一旁,熟络的和杨柳说话,两情相悦不仅仅是爱情,友情亦是如此,朋友这东西也要讲看对眼,一个人能不能成为朋友或许在最开始见面的时候就注定了。

“我给你送点包好的元宵来,这东西做着麻烦,我婆婆正好包了就给你送来些,你可以省点事儿。”说完打开篮子,里面是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元宵,大小匀称,足足装满了半个篮子。

“谢谢!拿了这么多,你家留的够吃了吗?”豆包一听有好的,一溜小跑的往秦苗苗身边蹭。

“够了,家里还有好多。”杨柳笑着摸摸豆包毛茸茸大脑袋,眼睛瞟了眼一旁的医书:“苗苗,你在看书?苏郎中教你识字了?”说到识字,杨柳的眼睛里带着羡慕,这个时代识字的女子虽然不少,可都是那些有钱的小姐,像她这样的粮农女子识字的可是少之又少。

秦苗苗想起原身一定也是不识字的以免露出马脚就点头承认:“苏郎中闲暇时会教我一些。”

提到苏木,杨柳又皱了皱眉,转而似想起什么事来,急急开口:“不提我还忘了,路过山下时见苏郎中的房子被烧了,怎么回事?他人也不在那?”

到底怎么一回事儿,秦苗苗也不是很清楚,她以为是苏木的暖炉起火才把房子烧了:“苏郎中屋了搭了炉子,起火将房子给烧了。他人去镇上了。”

杨柳其实不太喜欢苏木,总觉得他高傲冷漠,见谁都是冷着一张脸,不易亲近:“房子烧了他住哪?不会住你这吧?”

秦苗苗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,杨柳却还有些不乐意:“他也好意思,不是休了你,将你赶出家门了?现在没处住又来赖着你?”

嘴唇翕动想要开口解释,可是她和苏木的关系又不知从何说起,支吾半天才开口:“杨柳,其实我和苏郎中的关系不是你们想的那样,我们什么事也没有,是我被我爹敢出门,没处去,求着他收留我的。”

“什么事也没有?”杨柳摘出重点,意外的睁大眼睛,声音也提了几度:“他都给你家下了聘礼,你们没圆房?没睡在一起?”

“没有,他是看我可怜,收留我在他家住一段,是我总觉得给他添麻烦,才在山上搭了一处房子搬出来住的,我不能送赖在他身边。”

听了秦苗苗的解释,杨柳虽然觉得意外,但是也还赞同,点点头:“那还是我错怪苏郎中了,搬出来也好,你那娘家是不要回去了,对了,你爹病了,把秦如画卖了以后就没出过屋,听说躺在床上起不来了。不过说句你不爱听的,活该!穷疯了卖女儿卖到妓院去了!”杨柳虽然也是女儿,不过她爹娘对她很好,放在心尖上宠着,现在出嫁了还时不时的给她送些零嘴和小钱,怕她在婆家受亏待,所以她不能想象秦老爹对自己女儿的所作所为。

秦苗苗虽然不同情秦老爹,但是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,一想秦母即将生产,而家里干活的主力又病了,还有六七个孩子都小,最大三丫不过才十三四岁,秦家的日子怕是难维持了。

见到秦苗苗出神,杨柳猜出她的想法:“要不我明天去你娘家看看,你有啥要带过去的东西吗?”

左思右想,毕竟是原身的父母和妹妹们,她总不能一点情谊不顾:“你去看看吧,然后偷得告诉三丫来找我。千万别让我爹娘知道。”

秦老爹和秦母她是不敢招惹,但是那群妹妹她或许可以偷偷的接济点儿,这个时代孩子被饿死是常有的事,她们那么小,实在是可怜。

杨柳和秦苗苗又聊了几句家常,杨柳左右嘱咐要她在山里小心,才跨了空蓝子离开。

杨柳前脚刚走,苏木后脚就进了院子,动作到是快,被子褥子,全都买齐了,将东西安置在屋里,秦苗苗屁颠屁颠的跟着苏木。

苏木坐下她就蹲在一旁,苏木起身她就跟在身后,苏木被扰得烦了:“你干什么?”

一脸讨好的笑容:“苏郎中,昨夜睡得好吗?”

看到苏木的身子明显一僵,秦苗苗笑得更甜,原来他知道昨夜自己抱着他睡,眼神揶揄的看着苏木:“我昨夜睡得很好,同盖一床被子很暖和。”

听出秦苗苗话里的嘲弄苏木立马沉着脸:“一个姑娘要注意自己言行。”

“我不是姑娘了,所有人都知道我和你成亲了,没人知道我还是姑娘家。”秦苗苗立马反驳,笑嘻嘻的看着苏木。

“轻浮,你我之间本就是清白的,什么事也没有,你长大些还是可以嫁的远些,到时可以说我是你的哥哥,没人会看轻你。”

“我不要,谁要你做哥哥!”说完凑近几步,仰着小脸看着苏木,两只手牢牢的抓住苏木胸前的衣襟,语气郑重,眼睛死死的盯着苏木:“我已经长大了,知道自己想要什么,不用你替我安排,还有终有一日我会得到我想要的。”

你一日不说厌烦我,我就有一日的机会,你我终会有举案齐眉的一天。

二人如此近距离的说话,苏木有些慌乱,看着秦苗苗仰起的小脸,和她眼中的执着于期盼,苏木的心似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,她如果知道自己一切,还会如此的待自己吗还会誓言旦旦的说自己是她想要的吗?

不会!苏木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,而他的目光也瞬间暗淡,这份得来不易的安宁他自己都不知道可以维持多久,又怎么能拖着秦苗苗一起呢?找个疼她的人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对她来说再好不过,自己有能力就可以护她一天,等到自己没有能力的时候她也不至于颠沛流离,如此便很好了。

“去吧,别闹了。”苏木的怅然和估计被秦苗苗看在眼里,可是她又不懂为何他会如此,难道他家里不同意?可是他从未提起过他的家人。

既然他不提,自己也不想逼着去问,人总有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,自己喜欢他,就更好尊重他。

“嗯,不闹了。”秦苗苗松开苏木的衣襟,仔细的用手为他抚平褶皱,一边捋顺一边开口:“苏郎中,我这阵子医书已经背了很多,你什么时候能教我问病诊脉呢?”

苏木的确说过要教她医术,可是见秦苗苗兴趣不大就一直搁置了,他以为是她不愿学习,就没有强求逼进,既然她提起要学,自己当然可以教给她:“你要学便得认真一些,这医术不得又本分马虎,差之毫厘都会配上一条性命。”

秦苗苗郑重其实的点头,神情无比真挚诚恳:“嗯,我一定会尽心尽力,认真仔细的对待,不会有半分马虎大意的!”

“好,我会重新布找几本医术,这些都是入门必须要要背的,所有内容你需的熟记于心,这几本医书背的纯熟了,这学医的第一步你才算迈出了。”苏木为秦苗苗找的都是初学医术时必须要背的。学习这事,没有捷径可走,吃苦是必须的,不过付出的也终会收到回报,只有基础打的牢固,以后每迈出的一步才会稳扎稳打。

秀才学医,笼中捉鸡,前提是你得是个秀才,但秦苗苗不是,她只是一个现代穿越过去的普通大学生而已。

所以当她捧着医书时犹如一个三岁孩童捧着天书一般,苏木这次给她的几本医术与上次的不同,上次给她的大多讲述一些药材的外形,药效,甚至好多都配有画图,所以看起来不是十分吃力。

这几本秦苗苗甚至一句都看不懂,但是她下了决心一定要学好,她相信勤能补拙。

只要有空闲的时间秦苗苗全部都用来看书背书,甚至做菜时医术书也放在一旁。

这日秦苗苗正在准备午饭,突然豆包一溜烟的冲到了门口,垂着尾巴对着门口吠了几声,但是没有跑出去,蹲坐在门口。

秦苗苗寻声望去,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躲在篱笆院子的后边,神情紧张的张望着,与秦苗苗目光相接的时候,眼中光亮闪过:“姐,二姐!”

秦苗苗与三丫已经有半年多未见,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三丫竟然没有任何变化,依旧干瘦枯黄,像一根脱了水的豆芽菜。

“豆包,回来。”秦苗苗将锅盖盖好,走到门口,对着三丫招招手:“快进来。”

三丫见到秦苗苗很是亲昵,小跑着来到秦苗苗身边,还未说话先攀住了秦苗苗的胳膊,笑着喊到:“二姐,我早就想来看你,但怕姐夫不高兴,一直不敢来!”

在秦家住的时间虽然不长,也就两个来月,但是秦苗苗还是很喜欢三丫的,她大大咧咧的性格和自己小的时候很像,愣头愣脑的假小子,其实秦苗苗是的性格是来到这里才收敛了,若是还像以前那样横冲直撞是要是亏的。

只不过自己小时候要比她幸福些,虽然父母工作忙,不能陪自己,但是吃穿用度是从来没有亏待过自己的,不像三丫这样,吃上一顿饱饭都难。

“爹娘没和你说我已经自己搬出来住了吗?”秦苗苗好奇,苏木休了她的事儿不是在年前就被村邻知道了吗?

三丫显然不知道,秦苗苗现在已经成了秦家的禁忌,谁也不能再提的:“没听爹娘说,娘不让我们提你。”

不提更好:“家里现在怎么样啊?还有粮吗?”其实秦苗苗不问也能想个大概,秦老爹一病,秦家怕是已经倒了,秦母有孕在身,纵使能干活也差上许多。

三丫已经十三,也懂事了,提到家里立马扁扁嘴,眼泪在眼眶打转:“爹病了起不来,每天就知道骂人,娘也快生了,被爹骂的直哭,家里早就没粮了,我和老四老五每天去地里捡干菜叶菜根回家泡开了熬菜糊喝,总吃菜糊老六和老七坏肚子,都拉水了,娘也不管。”

听了三丫的话秦苗苗也跟着眼眶发酸,几个妹妹的苦日虽不是自己造成了的但和自己也有间接的关系,秦老爹若是不病她们的日子或许还好过一点。

“三丫,你听着,今天来我这的事一定不能和爹娘说,我会给你拿回去一些吃的,分给妹妹们吃,但也要偷偷的,不可以告诉爹娘,妹妹们也不能说,要是说了你们以后就没有吃的了。”不是秦苗苗狠心,是她真的不敢让秦老爹和秦母知道,若是他们知道自己牵挂几个妹妹,必定会利用这几个孩子来要挟自己,她知道自己到时候不会见死不救的。

三丫听话的点点头,她一定不会说出去的!那菜糊喝的她都快吐了,实在是不想再喝了。

秦苗苗让三丫等在一旁,把家里的肉拿出来一块,细细的切碎了,混着粳米一起下锅,熬了一锅稠稠的肉粥,就这锅边又贴了几个糙米面的锅贴。

不过一刻钟,肉粥的香气已经顺着蒸汽飘散出来,三丫一边咽着口水,一边凑到秦苗苗身边,两只眼睛盯着粥锅移不开,大大的吞了一口口水:“二姐,你这都是给我们吃的啊?”

秦苗苗掀起锅盖搅了搅粥以防糊锅,看到三丫的馋的样子实在可怜,揉了揉她枯黄的头顶,鼻尖发酸:“三丫,再等等就能吃了,都是给你和妹妹们的。”

粥熬好了,秦苗苗先给三丫盛了一大碗想让她吃饱了再回去。

将粥递给三丫小心叮嘱:“吹凉点儿再吃,别烫了。”

三丫接过碗放在鼻子前深深的闻了闻,眯着眼睛回味半天,才开口说话:“真香啊!二姐,我先不吃了,你帮我装好吧,老四老五还在地里等着我呢我赶紧带回去和她们一起吃。”

秦苗苗眼眶发酸,三丫懂事的让她心疼,转过身摸了一把眼泪,将粥盛在一个阔嘴坛子里,拿着干净的苫布将锅贴包好一并都放在篮子里,临走时又不忘嘱咐:“明天这个你再来,记住千万不能让爹娘知道,其他人也不能说,记住了吗?回去一定要告诉妹妹们!”

三丫郑重的点点头:“二姐,你放心,我一定不说,我告诉妹妹们也不说!”

送走三丫以后,秦苗苗才开始做她和苏木的饭菜,她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基本都是怎么省事怎么来,但是苏木对饭菜要求的高,所以每次做饭她就要费些心思。

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,做菜的食材少了许多,所以每次做菜还真是一件让秦苗苗头疼的事,一边琢磨着再添两道什么菜,一边忍不住抱怨‘这个死郎中,吃顿饭这么讲究干嘛?啥家庭啊。’

饭菜做好,去让豆包叫山下叫苏木吃饭,苏木这几天正忙着搭房子,很少待在山上。

吃饭的空挡秦苗苗把今天三丫来的事同苏木说了。

苏木听完抬头看了她一眼:“你这会害了三丫的。”

其实苏木想到的秦苗苗也想到了,可是她总不能什么都不做,就看着秦家的那些孩子一个个饿死,没办法真的有那么一天,自己也会拼劲全力救三丫的。

只不过秦苗苗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!

三丫每天都会来取饭,这样持续了有大半月吧,突然有一天三丫没有来,秦苗苗从中午等到晚上,三丫一直没有出现。

隐隐约约秦苗苗赶到事情不好,三丫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,才导致三丫没有机会出来。

第二日,三丫还是没有来,秦苗苗有些等不急了,她带着豆包下山去,她想去找杨柳,让她去秦家,或者去那个邻居二婶子家打听一下秦家到底出什么事了。

可还秦苗苗刚刚出了河西村,竟然迎面碰上了住着拐杖的秦老爹。

秦苗苗心里暗叫大事不好,三丫来家里取饭的事一定是露馅被秦老爹知道了!

秦老爹看到秦苗苗却是没有丝毫的意外,一双三角眼中满是怨毒的憎恨,恨不得将秦苗苗抽筋扒骨。

二人已经看到彼此,装作没看见是不可能了,秦苗苗踌躇了半刻,还是迎了上去,她已经猜到三丫取饭的事情秦老爹发现,所以也不打算绕圈子,开门见山:“三丫呢?”

秦老爹拄着拐杖站定,眼中闪过狡黠阴郁,阴阳怪气的说道:“三丫在家呢,你来的正好,我正要去请你呢?”

“请我?”秦苗苗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,秦老爹一定是有阴谋。

秦老爹笑得阴险奸诈:“是啊,来找你劝劝三丫。”

秦苗苗知道故意在绕弯子吊自己,焦急中透着无奈:“你把她怎么样了?别绕弯子,快说!”

三角眼一眯,似乎很满意秦苗苗的紧张急迫,语调不慌不忙,故作惆怅的叹了一口气:“诶,我也是为了她好可是三丫年纪小,不理解我的苦心,吵着要见你,我被逼的没有办法,所以来找你。”

“你快说,不说我就回去了!”秦苗苗又气又急。

“别回去,我给三丫说了一门亲事,可她和你一样不愿意嫁,我和你娘都劝不住,所以找你来劝劝她,她会听你的话。”秦苗苗觉得此时的秦老爹就像一只癞蛤蟆,丑陋又恶心,让人看了直反胃。

脚步匆忙的越过秦老爹,直接奔着秦家而去不想再和他说一句话。

还没进到秦家院子里,就已经听到三丫的哭喊声,院子里还有其他人杂七杂八的说话声。乱成一团。

秦苗苗带着小跑进了院子,今日的秦家有些热闹,不仅秦母带着几个妹妹在家,还有一个媒婆领着一个黑熊一般的男人站在院子里,只是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,唯独媒婆还在笑着。

那个人媒婆秦苗苗是认识的,就是给陈荷说亲的那个,见到秦苗苗进院,立刻笑着对那个人黑熊一样的男人开口:“你快看看,这就是你的二姨姐,长的多标志,你那小媳妇长大了也能像她一样俊俏,他们秦家的姑娘出落的一个比一个水灵!”

那个黑熊精眼神贪婪露骨的打量着秦苗苗,目光似钉在秦苗苗身上一样,两只色咪咪的眼睛停在秦苗苗胸口打转。

秦苗苗只觉得一阵恶心,黑熊精的目光让她厌恶到了极点,也愤怒到了极点。

面对黑熊精的打量秦苗苗显得怒不可喝,她愤怒的是秦家爹娘,三丫不过才十三岁,竟然要逼着的她嫁人,而且还是这样一个猥琐下流的老男人。

狠狠的瞪了这个老男人一眼,越过媒婆和这个黑熊精走到三丫身旁,三丫早就哭花了眼,上气不接下气,见到秦苗苗来了,扑进秦苗苗怀里,紧紧搂住秦苗苗的腰:“二姐,我不嫁,我不嫁给这个黑熊瞎子!”

男人听了秦三丫的话立马急了,说起话来声音像打雷一样:“臭娘们,你说谁呢?等你嫁去我家,看我这么收拾你!打的你服服帖帖。”

媒婆在一旁尴尬的笑了笑,扯了扯黑熊精的衣服,示意他少说几句,吓坏了秦三丫,惹恼了秦家,这亲事说不成,她可就白忙活这一回了。

“诶呀,你们呢,别见怪,姑爷性子直,说话也直,别见怪。”黑熊精满不在意冷哼一声:“女人不听话就是没打出来,打出来的媳妇揉出来的面,我可不会惯着谁!”

秦苗苗冷冷的看了他一眼,恨不得立刻拿着棍子把他抡出去!强压下心头的怒火,对着站在一旁的媒婆说到:“你们走吧,这门亲事我们不同意,三丫还太小了。不能嫁人!”

她觉得秦家爹娘真的是丧尽天良,穷的疯了!养不起就不要生,这不是想逼死三丫吗?

还未等旁人开口,秦老爹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回来了,站在门口大声呵斥:“混蛋东西,我让你来是劝劝三丫,谁让你在这添乱了?嫁不嫁我说了算,用你来和稀泥!”

“就是,就是,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你这二女儿不懂事。”媒婆当然盼着促成这亲事,这黑熊精又懒脾气又坏,附近的村子讨不到媳妇,眼看着三十好几了还没成亲,他娘急得发疯,说谁要是能给他儿子说成亲事,好处费给二两银子。

二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,旁人一门亲事才几钱银子,所以媒婆自然要极力促成。

“你穷疯了?三丫才十三岁,还是个孩子,怎么能嫁人!”无论如何这亲事一定不能答应,她不能让三丫往火坑里跳。

“十三岁怎么了,十三岁你娘都怀你姐姐如画了!”提到秦如画,秦老爹对秦苗苗的怨愤更盛。

“我不管别人,反正这亲事三丫不能答应,你们快走,不然我拿棍子把你们轰出去!”

听了秦苗苗的话,媒婆为难的看了秦老爹一眼。

“赵家答应给三十两银子的礼金,家里一粒米都没有了,全指着三丫的礼金活命呢!你说不嫁就不嫁,这全家人你来养活吗?”

听了秦老爹的话,秦苗苗心里瞬间清明,原来在这等你着自己呢,怪不得他要去家里找自己,其实他是故意用三丫的婚事逼自己给他钱,如果不给把三丫嫁出去也不亏,如果她出了这礼金钱,秦老爹就能得了银子还赚个女儿,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只赚不赔的买卖。

既然知道秦老爹的目的这事情到变得简单起来,三十两银子卖三丫一个未来,秦苗苗觉得没有花冤枉钱,只是她不会让秦老爹如意算盘打响,三丫她要带走,要不然这银子花完,秦老爹已经丧心病狂,一定还会故技重施到时时候这就是一个无底洞了。

秦苗苗思量一番,冷声开口:“我给你四十两,不过三丫以后的得跟着我。”

秦苗苗的话堵的媒婆没法开口,三十两还是赵家东拼西借凑的,四十两是绝对拿不出了,一时间失了所有底气。

那黑熊精也怂了,本以为自己花大价钱娶秦家的女儿可以扬眉一番,但是秦家坐地起价,他实在是负担不起。

恶狠狠的看着秦苗苗,最后愤恨而去。

媒婆也觉得有些下不来台阶,极为不满的埋怨到:“秦老爹,你这人办的什么事啊,以后你家闺女的亲事我是死活都不会管的。”说完一甩衣袖,也快步离开。

秦老爹三角眼闪着精光,心里暗暗得意,没想到这丫头还真有钱,四十两说给就给,领走也好,家里少了个吃闲饭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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