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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笑话，”况崇立刻就反驳了他，“有这样纵观天下之才，不留在中央拟定法规，修缮律令，泽被各方百姓，反而派到地方去，不是屈才是什么？”
轩遥却也没有半分恼意，端着茶盏不急不缓地回道：“若那些高官显贵真让你一个初出茅庐的院士去改这条条法令，没把你批成祸国殃民，倒真是一件奇事了。”
况崇哑然无言，与其处在朝中和一群井底之蛙争论不休，处处掣肘，流落到没什么人愿理的地方为百姓做些实事，静观其变，倒也不失为一妙策。
“还是你轩长寻想得远。”况崇赞叹着摇了摇头。
轩遥却是挑了挑眉，不认这赞赏：“我早和你说过了，这些事都不是我想到的。”
“哦？嗯……我记起来了，是你那位师长嘱咐你的吧？”况崇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。
“是。”轩遥微微颔首。
莫铃坐在他身侧一直安安静静地，有了茶后就端起茶喝，虽然这什么茶……在他口中感觉就是草木泡成的水，除了有点颜色外也没什么不同。
一直以来国家大事暂且还没在他的考虑范围内，所谓的了解也只来源于酒馆里贩夫走卒的嘴碎，也插不上什么话。此刻听到况崇说轩遥的师长，顿时显出几分兴趣来。
轩遥从斜侧的目光中也瞧见了他的好奇，当下里又说道：“这也算一件趣事，不如我详细说给你们听听。当年我赴京赶考途径一处山林，正是午时，于是便歇下逮了只野山鸡拔毛烤了吃，谁知这烤鸡的香味竟引来了一位老先生。”
轩遥唇梢一弯，他那个时候正年轻气盛呢，哪里说的是什么“老先生”，见这家伙突然冒出来还为老不尊要抢他的野鸡，他张口就叫的是句“老头子”。
莫铃心中却隐约明白，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啸月老阁主了。
“我见他行途乏累，腹中饥饿，便分了他些鸡肉吃。谁知那老先生吃完后说我相貌不凡，就要收我为徒。”
分给那老头子鸡肉也不是轩遥心甘情愿的，只是这人乱七八糟夸了他一堆什么“骨骼清奇”、“绝世之才”、“不同凡响”……他觉得烦才用鸡肉堵住他嘴的。
结果这人吃了肉也就算了，大概是这鸡肉太好吃，他立马就双眼放光地说要收轩遥徒，教他武艺。
“我原本还不答应的，可又觉得此人不像是普通百姓，那时我一无亲戚二无朋友，不可不谓孤苦伶仃，最后也就拜了他为师。”
一手劈断一棵树还把周遭几棵都震折了的人能是普通人吗？彼时轩遥涉世未深，见这人有极高的武功，又愿收自己为徒，虽然看上去不怎么正经，但渴望强大的他也顾及不了这些细节问题了。
“师礼既成，老先生告知我道我约莫要误了科举乡试的日期，便予我一信物，让我带着去京城寻他曾经的弟子，通过此人引荐直接参加会试。”
那人是不是那老头子的弟子轩遥其实也不太清楚，不过肯定是啸月阁多年前留在朝中的一位显耀官员。
老头子只和他说等他参加完殿试中了进士了自己自会去找他，当时轩遥心中还没底呢，这家伙已是如此信誓旦旦。
“临行前，老先生叮嘱我说，我是个聪明人，朝中形势不明，若是过了殿试，能留不在京城就不留在京城。”轩遥垂着眼细细回想着。
那老头子的原话分明是：“现在那朝堂中央站着的多得是些吃饱了不管事的，争权斗位倒是积极得很，皇帝老了眼神也不好，竟还乐见他们吵来吵去，把这称作什么权衡。
“嘁，看你这小身板，还没长结实呢，不得被那些虎狼吃了，我劝你啊，去地方，天高水远，岂不自在？”
这口气，真是……不把这天子脚下的三亩土放在眼里。
“然后你也知道了，我入京参试，雁塔题名后，群臣多有谏言，让皇上下旨遣我去地方任职。”轩遥的语气有些冷了。
那些大臣口口声声：“皇上，此少年确是不凡，卷中多有治理地方的精辟之语，倘若掌管一州或一郡，必定是造福苍生啊。”
嫉贤妒能就是了，嘴上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。心观鼻鼻观心，那一屋子的人，谁不知道当局形势——地方上江湖势力众多，不好管理，倘若遇上个穷山恶水的地方，还容易没了小命。
要不是他轩遥背后站着的是庞然大物一般的啸月阁，只怕也没那么快把澹州这么一大片地方收拾平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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